「有宗主?」
楚清仪一惊,按照常理来说,一个组织,既然有宗主,那么那位宗主,应该就是实际掌控人,这个道理,就和国不可一日无君是一个道理。
「既是如此……那,为何会是他们七殿司命,共参?难道……是那个所谓的宗主,将权利下放了?」
楚清仪想到这里,觉得颇为不可思议,毕竟像魔箩这种组织,七殿司命,最少都是散仙,当中甚至还有蚍蜉子那样的阵法宗师,这样的势力,如果不加以约束管制,是不可能轻松驾驭的,除非像是自己的父亲那般,有绝对的实力,下面的人即便集体造反,都无可奈何。如若不然,将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的权利下放,魔箩的那个所谓的宗主,心是有多大?难道……是在行制衡之策?若是制衡,没有主心骨,何来制衡?何况,那七殿司命,彼此之间,就真的这般和谐么?
似乎是觉察出了楚清仪的疑惑,风采列继续解答道:「其实……也不算是下放。根据我的了解,那位宗主,是以一种游戏的心态,掌控魔箩的。」
「游戏的心态?」
「没错,一个人,创立了一个组织,却不当这个组织的领导人,而是将领导的权利,下放到了九人之中,楚仙子,我想问你,若是你创建了一个游戏,当你面对自己所创建的游戏的时候,最无聊的事情,是什么?」
风采列话锋一转,突然问了楚清仪一个看似很不着边的问题,但聪慧如楚清仪,才思敏捷,自然是瞬间明白,不假思索道:「既然是游戏的话……那么,当然是看着别人玩了,没有什么,是比看着别人玩游戏,更加无聊的!」
「没错!」
见楚清仪才思如此敏捷,风采列眼神当中的欣赏,更加浓烈。
「魔箩便是如此,那个所谓的宗主,创立的一场游戏,而那九人里,有一位,就是真正的宗主!」
「九人之中,有宗主!」
听到风采列这般说,楚清仪的瞳孔,瞬间收缩!
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楚清仪是聪慧之人,单单风采列的一句话,便明白了魔箩这个组织的权利形态。在结合之前风采列说的,游戏的心态,瞬间了然。
只见其微微皱眉,双目认真的思索着,小声呢喃道:「九人中,有一人是宗主,游戏……也就是说,倘若这九人里,有一人,抓到了真正的宗主,杀了宗主,便可取而代之,成为真正的宗主,掌握了魔箩这个组织?因此,那九个人,就如同是九只蛊虫,在彼此争斗,既是队友,也是敌人,既彼此合作,也彼此试探……」
「不错,魔箩里面,有一条规矩,七殿司命,包括大司命和少司命,彼此都可以从中,找寻真正的宗主,若是找到宗主,且杀了宗主,便可取而代之,若是没有找到,或者找错了,那人,要受到其他人的……联手绞杀!」
「为何……会设立这样的规矩!」
听到风采列所说,楚清仪百思不得其解。当初创立魔箩的那位所谓宗主,到底是脑袋坏了还是怎样,为何……偏偏要立下这样的规矩!
「或许……是为了好玩吧,毕竟……相信你也知道,魔箩的宗主,很有可能就是血神!」
「如果是血神……这个规则……没意义!就算九人中,有人找出了真正的宗主血神,血神的实力,也足以推翻自己定制的规则。那九人,都是散仙,可谓人中龙凤,它们不可能不明白当中道理!」
「对,所以这么多年,魔箩的这条规矩,从未有人打破,也从未有人……真正的意图把控魔箩,七殿司命,也不过是彼此制衡而已!但现在……不一样了……血神,经过龙虎山和极北一战,已经没有力量和心思,再把控魔箩了,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……你的母亲,要派我,暗中调查魔箩,并且天师府和璇玑阁接下来,也要联手对付魔箩……这就是……主因!」
「当然,还有一个因素,涉及到魔箩这个组织整体的战力,楚仙子颖悟绝伦,应该明白,我这句话的意思吧?」
「你是说……身外化身,第二元神?」
「不错,魔箩的宗主,也就是血神,既然是在这魔箩九人当中,也就是说,他不可能是地仙之身,因为他的本体,还要应对天师府、璇玑阁、百花门,咱们三派的地仙,可不是摆设。因此想要把控魔箩,只能依附于一个事物——身外化身,第二元神!元神之物,锻造起来,费时费力,再加上如果修炼元神的话,本体加元神,相当于两个人同时修炼,修炼起来,自然是困难重重。因此,这也就是为什么,不论是你的父亲还是我的门主,都从未修炼元神化身,别说他们,便是其他的地仙,也从未如此,因此,血神蛰伏千年,即便能够修炼元神,其元神化身,也不可能达到地仙,甚至想要将元神修炼到地仙层次,无异于是痴人说梦,天方夜谭。因此,血神的元神化身,只能是散仙,魔箩势力虽盘根错觉,但单单只靠几个散仙,显然不成气候。这也就是为什么,你的母亲,会选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对魔箩动手了……铲除了血神的身外化身,也相当于削减了血神的实力!」
「此话倒是不假!」
事情到了这里,关于魔箩的一些情报,楚清仪也算是了解了不少,因此,接下来便换成了风采列提问了。
「敢问仙子,为何……会被魔箩截杀?」
风采列看着楚清仪,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。
而楚清仪见状,却是微微一叹,随即便将天师府内发生的事情,全都说了出来。
「原来……如此……」
听闻楚清仪所说,风采列露出了了然的神情,随即叹息道:「如此看来,令堂的做法,确实不妥,仙子你的公公,只是一介凡人,确实不应该,承担如此大事,只是不知,接下来,你该如何?」
「想办法,将爹爹身体里的血神半分魂魄,抽出来!只要魂魄不留在爹爹的身体里,我母亲,包括天师府,也便没有办法!」
「思路倒是没错,就是不知道,该如何抽出?」
「这个……或许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!」
「谁?」
「阵法宗师,西爻山——蚍蜉子!」
「……」
楚清仪的话,让风采列一阵沉默,随即道:「仙子可知,那蚍蜉子,正是魔箩的七殿司命之一?」
「知道!」
「那……仙子打算如何做?」
「暂时……没有什么头绪!」
说到这里,楚清仪心里,也是更加的憋闷,现在的她,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办法。而风采列见状,却是眼睛一转,紧跟着道:「仙子,我也……略懂一些阵法,要是方便的话,不妨……先让我看看?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,咱们再一起商量。毕竟……死马当活马医嘛!」
「也好!」
听到风采列这般说,楚清仪犹豫了一下,随即便下定了决心。
「风公子,随我来吧!」
现在的她,确实是没有办法,只能带着风采列,往大殿而去。
圣灵宫中,许许多多的房间,王老五就是住了其中一间,刚刚入内没多久,楚清仪和风采列便来了。
敲开房门,王老五看到跟在楚清仪身后的风采列,也是微微一愣,而风采列,显然也是第一次见王老五,上下打量片刻后,说明了来意。
王老五一时无言,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「先生不需要紧张,坐!」
风采列伸手一指一旁的凳子,翩翩有礼,示意王老五坐上去便可。
王老五坐定之后,就见风采列走到了王老五的身边,如郎中把脉一般,将两根手指,搭在了王老五的脉搏之上,接着,神识迅速的游走过王老五全身上下,随即……
风采列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。
显然,他也感知到了王老五身体当中,不对劲的地方。
「如何?」
看风采列打着王老五的脉搏久久无言,楚清仪也是紧张了起来,眼神当中,更带着一丝期盼。
如果……如果风采列真的有办法的话,自己,也不需要想办法找那个蚍蜉子了。
但…… 事与愿违。
皱着眉头的风采列,将手从王老五的脉搏上放了下来,随即,他对着满脸希冀的楚清仪摇了摇头。
「我也没办法……他体内的封印,非同一般……如果……我是说,如果是出自于你父亲之手的话,恐怕就算是蚍蜉子,也未必能够解开!」
「这……」
听到风采列这般说,楚清仪的脸上,再度浮现了愁容。 一旁的王老五,虽然只是一介凡人,但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儿媳,尤其是在看到楚清仪满脸愁容的时候,王老五更是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楚清仪的手背,安慰道:「没事……爹爹没事的!」
下意识的一个动作,却是让楚清仪和王老五都没有注意到,一旁风采列剧烈收缩的瞳孔,包括……那眼球当中,爆表的血丝。显然,不论是谁,只要触碰楚清仪,那都是……触碰自己的逆鳞!
但是,考虑到一旁的清仪,风采列脸上的表情,也是快速的一闪而过,随即……
他极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,然后看着楚清仪道:「看来暂时是没办法……」
「嗯,麻烦公子了,等雪琪好了以后,我们再从长计议吧!」
眼见风采列没有办法,楚清仪也便不再打扰了,而在送风采列离开后,并且在圣灵宫当中,给风采列安排了一个住所之后,楚清仪……便跟着返回了王老五的住所。
与此同时……
漆黑的大殿之中,背后,背着一把重剑的中年人,坐在黑漆漆的大殿当中,四周漆黑的范围,安静的落针可闻。
这份黑暗,似乎让这个中年人,颇为享受,仿佛他本身,便是为了黑暗而生的一般,亦或者……他本身就是为了适应黑暗!
他微微侧着头,坐在椅子之上,仿佛与周围的黑暗,融为了一体一般。
大殿内唯一的光明,仿佛也只剩下了这个人的额头之上,那如火焰一般,泛着白色光芒的纹路,在黑暗中,尤其显眼。
黑暗如同潮水,在接触到纹路散发的光芒的瞬间,便纷纷……退却,消散了……
微微侧着头的男子,仿佛睡着了一般,不见半分动静,只有胸腔,在微微的上下起伏着。
「哥!!!」
「秦命!」
仿佛是梦到了什么一般,瞬间,男子微微闭合的双眸猛地睁开,剧烈地情感波动,甚至让那额头当中的纹路,都一下子亮了不少。
仿佛一盏灯一般,周遭的黑暗,尽数退散……
「你,做梦了?」
男人睁开眼之后,一道妩媚的身影,缓缓地出现在了男人的身后。
「这……还是我……第一次见你,如此情绪波动!」
「与你无关!」
看着出现的老五,大司命神情言语依旧冰冷,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「说吧,什么事……」
「少司命,传来消息了……」
老五不慌不忙,魅惑的声音,在整个大殿当中回荡。
「王老五那个凡人的身体里,确实有着……血神封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