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水清瑶闻言,眉头微蹙,随即道:「上仙,仙人不是无所不能的吗?怎么还……」
「有句老话,医者难自医,仙人对于凡人来说,或许是无所不能,但是……凡人也是因为对仙人不了解,方才以为仙人真的可以无所不能。殊不知,仙人也有完成不了的事情,无法弥补的遗憾,甚至……仙人也会死亡!也有寿命将尽!」
王野说罢,坦荡道:「我的腿,便属于无能为力!」
而一旁的水清瑶闻言,立马便露出了抱歉的神情,而王野却是不以为意,这个话题,对于王野来说,也不算是什么。
两人说完这番话后,便再度彼此沉默。
水清瑶低着头,思索片刻,找寻着话题。
「上仙,你也是负责我们这批新人的长老吗?」
「不是!」王野微微摇头,缓缓道:「我属于无所事事,游手好闲的那一种,不过……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,可以随时找我!算是交个朋友!」
王野说罢,从纳戒中掏出了一枚玉牌,送给了水清瑶。
「拿着这枚玉牌,你可以去天庭的任何地方,有玉牌在,那些长老和弟子都不会拦阻你!」
「这……太贵重了吧?不好不好!」
水清瑶闻言,连连摆手,在她看来,王野的这份礼物,着实是太过贵重了一些,不过面对水清瑶的拒绝,王野却是道:「我给出去的东西,没有还回来的道理,收着吧!若是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,通过玉牌传信便可以!」
说完这句话之后,王野前行的身影陡然停下,开口道:「你去吧,若然还有人欺负你,你大可以拿着玉牌去找广德仙君,他自会帮你做主!我还有事,便不陪同了!」
说罢,王野坐下的轮椅无风自动,从地面飞升而起。
看着王野上升的身影,水清瑶愈发觉得王野神秘。
要知道,天庭之中,普通神仙,是不能随意动用修为的,只有一些上仙,方才能可随意走动,而在水清瑶了解到的那么多神仙当中,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王野的神仙的,更没有听说过,坐着轮椅的神仙的传闻。
仔细摩擦着手中的玉牌,水清瑶越发好奇王野的身份,这个神秘的上仙,似乎为人还挺不错的,热心肠,乐于助人!
站在原地思索片刻,水清瑶起身,朝着新人所在的擎天司而去。
与此同时,高空之中的王野,依旧坐在轮椅之上,低着头,目光却是牢牢地锁定着下方的水清瑶,看着对方的身影,往擎天司而去,王野的眼眸,方才微微合拢。
而在王野略微移除视线的刹那,天庭女武神的身影,却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王野的轮椅之后。
王野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女战神,随即道:「监视她,看她拿着玉牌,去什么地方,平常说什么话,与什么人交流,都要汇报,去吧!」
王野说完这番话之后,身后的女战神便再度消失。
二劫散仙,监视一个方才踏入修行行列的修士,可谓是杀鸡用牛刀了。
而在女战神离开之后,王野的目光,则是再度变得深邃了起来。
「姜黎……」
只见他嘴唇微动,若是凑得近了,便可以听到那微动的嘴唇里,依稀传出来的姜黎二字。
与此同时,伏龙峰上。
「父亲,仙帝……去了!」
姜武阳满脸欣喜,凑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。
听到姜武阳这般说,姜黎脸上却是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,只是淡淡道:「知道了,你做好准备吧!」
「准备?」
听到自己父亲这般说,姜武阳满脸的疑惑。
「父亲……准备……什么?」
看着自家儿子一脸疑惑,姜黎面色如常道:「咱们的这位帝君,昔年……可是云婉裳亲身调教,虽说现在已是天下共主,但并不是一个昏君,相反……贤明的很。水清瑶之事,无论幕后推手是谁,我都做了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,这点儿小把戏,咱们的这位帝君不会看不出来的。虽然我在帝君那边,可以随便解释,既有顺水推舟之嫌,也有锦上添花之意,帝君奈何不得我,但并不代表,奈何不了你们!」
姜黎说到这里,故意顿了一顿,似乎是在给自己儿子消化的时间,随即继续道:「先前的建议,帝君已然采纳,与其对付现在隐忍不发的血神,不如先将明面上的璇玑阁消灭。而想要对付璇玑阁,便不得不出动一些人,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也就是说……帝君接下来,会对付你,乃至姜家的……其他人!」
「那……」
话说到了这里,姜武阳就算不如姜黎这般老谋深算,却也是明白过来了一些什么,随即道:「那父亲,我该……怎么做才好!」
「壮士断腕……亦或者,过河拆桥!」
「???」
听到自己老父亲这般说,姜武阳一脸的疑惑,那份不解,完完全全的呈现在脸上。
自己父亲的话太过深奥,姜武阳尚有些理解不了。
而姜黎见状,则是继续引导道:「在你看来,现今的天庭,除了帝君,谁最大?」
「那自然是父亲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!」
「那……赤火神君呢?」
姜黎的话,让姜武阳沉默了下来。
看到自己儿子沉默,姜黎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话一针见血,随即道:「咱们的这位帝君,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,一副病态,仿佛随时便能撒手人寰一般。虽然……他的病不是装出来的,但是这份病,这残破不堪的身体,对于现在的他来说,也是一份武器。我无数次都想要惊叹,惊叹当年调教帝君的云婉裳。就算,现今的帝君没有云婉裳的七分睿智,却也有三分狠辣,不得不说,云婉裳将帝君调教的很好。这副病态,也让很多人投鼠忌器,踌躇不前,纵使是这么多年过去,依旧如此!现今的天庭,表面上来看,不过是两份势力。一份自然是咱们姜家,另外一份,自然是赤火神君了!」
「帝王之术,庙堂之法,重在平衡,这一点,咱们的帝君做的很好!咱们姜家,也算是天庭的开朝元老了,为了现今的天庭,流血拼命,我虽老矣,却也是你说的那般,一人之下万人之疯</rb>的大环境之下,你会怎么做?」
面对姜黎提问,姜武阳微微皱眉,思索许久,突然恍然大悟:
「父亲,原来你说的壮士断腕和过河拆桥,是这个意思!」
「不错!」
看到自己儿子反应了过来,姜黎一边摸着自己的白须,一边满脸赞赏的点头。
「壮士断腕,不过是牺牲咱们姜家人,过河拆桥,那自然是赤火神君那方,不过无论是壮士断腕还是过河拆桥,这当中都需要量力而行,点到为止,个中体量,自然是需要你随机应变。不可做的太过,也不可留下把柄,懂吗?」
「懂!」
姜武阳闻言,满脸凝重的点头。
而姜黎,则是紧跟着道:「为父考考你,你可知,咱们天庭,现在究竟有多少山头,多少势力?」
「不就是以您为首的咱们家,以及以赤火神君为首的那拨人吗?」
「那只是明面上的,咱们的帝君,明面上坐镇中枢,但实际上,无论是咱们姜家还是赤火神君,他都不会信任!为君者,不可尽信于人,这也是为君之道!咱们的帝君,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赌注,压在姜家,亦或者赤火神君那拨人身上。这也是为什么,近年来我一直让你教唆姜家年轻一辈,与赤火神君那拨人发生冲突的主要原因。帝君要的是朝堂制衡,而我们……自然是要配合他,若是臣子比帝君聪明,臣子不受帝君掌控,那么……便是臣子的末日!而现今这段日子,咱们两家彼此冲突,虽然明面上朝堂制衡,但实际上……还有第三股势力!」
「父亲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话说到这里,姜武阳似乎也是有了几分明悟。
「难道是指……」
看出自己儿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,姜黎欣慰的点头。
「其实仔细想想便可明白个中道理,帝君的出生……可是天师府啊,天师府的那帮老人,除去一部分老古板,剩下被同化的那批人,他们……才是咱们姜家真正的敌人!」
「父亲……你现在这般说,难道是想……」
「不错,若是只有璇玑阁那帮人,或许整个天下,都是帝君的,咱们姜家,便做国之柱石,也没什么。但……前不久出世的血神,或许是咱们姜家的转机!我之所以让帝君优先对付明面上的璇玑阁,也是为了给血神以喘息之机,让血神……逐步坐大!」
「上次之战,血神的实力,实在是太差了一些……对于现今的天庭来说,血神……还没有威胁!只有血神有了威胁之力,咱们姜家,才有转胜之机。我同你说这些,你可明白我的意思?」
「孩儿……」
与自己的老父亲深深对视一眼,姜武阳目光坚定,点头道:「明白!」
明白两字,更是从姜武阳的牙缝当中蹦出来一般。
「明白便好,下去准备吧!」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