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悦白咽了咽口水,一下陷入了两难境地,一方面是对他信任有加的小伙伴,一方面又是自己不敢再撒谎的对象,他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是待罪之身,如果此时和封先生撒谎,明显不是个理智的选择,可是他又答应了封成林,天啊,他纠结的头都要秃了,表情也变化莫测,时阴时晴的纠结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,这任谁看了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事,段悦白虽然没回答,但一切尽在不言中……
封凛也没在为难他,推着人后背把他推进屋去,回头叫封成林“别在门口站着,先进屋。”
进屋之后封先生坐在沙发上,段悦白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,而闯祸的封成林由于心虚没敢坐,就站在封凛面前低着个头。
“现在交代吧,成林你自己说,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,别说是你自己摔的,除非你是头朝下磕在了地上。”封凛眼神注视着他,慢条斯理的说道。
封成林挠了挠后脑勺,瞪了眼说好和他统一战线此时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没出息的段哥哥。“舅舅,没什么……就是不小心磕了,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。”
封凛抬头看他“什么事都没有你心虚什么?”
“舅舅~”封成林试图撒娇。
很明显封先生并不吃他那一套,还转头瞪了段悦白一眼“都是和你学的,一犯错就撒娇……”白白睁着大眼睛表示很无辜,封凛揉了揉他后脑勺“成林,你交不交代都没用了,就在你们回家之前保险公司给我打电话说你的车撞了,在盘山道附近,问我处理保险的事情,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去干嘛了?为什么车会被撞,我希望你坦白。”封先生的视线急剧压迫性。
虽然封成林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了不应该被如此训斥,可他也知道无论自己多大都逃不出自家舅舅的五指山,他生气的瞪着他不讲义气的同盟,保险是段悦白叫的,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被出卖了。
段悦白无辜的摇头,用嘴硬说着:不是我!
当然不是他,封凛看出他们的眉来眼去,有些许动怒,回声呵斥段悦白“你也去站着,你们两个现在并排,封成林,你不用看你段哥哥,不是他告的密,是保险公司打他电话打不通转接到了我这里,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两分钟时间商量一下怎么交代,特别是段悦白,我知道你是有意包庇,只要你现在说服封成林坦白从宽,我就不收拾你,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两个撒谎……”
没说出口的威胁最吓人,他们两个迅速的在封先生面前用眼神交流,段悦白给封成林打手势让他老实交代,封成林没办法,也不想连累好心帮他的段悦白,只能把他出去飙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,连车祸的事情也没有隐瞒,根本没法瞒着,估计他不说他舅舅也一清二楚了,当然他交代的时候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的,心想他都这么大了他舅舅总不能打他一顿,顶多是严肃的骂他两句,然而看着封凛的眉头越走越紧,封成林也忍不住心里打突。
小外甥可能还看不出什么,可段悦白和主人朝夕相处,每次封先生都手之前都是这副表情,他看的双腿打突,忍不住为小外甥默哀,果不其然。
封凛的脸色此时去越来越黑,尤其是听到封成林描述两车在山顶相撞之时,他压了压火气说道“白白,你先回房间,成林跟我来书房。”
“舅舅……段哥哥~”封成林也反应过味来开始害怕,急得直跺脚,怕他舅舅真要打他,他从小被捧着长大哪挨过教训啊,只在没上学的时候淘气被封凛打过屁股,倒也不至于记这么多年,可他是真怕他舅舅啊,转过头委屈的看着段悦白让他给自己求情。
段悦白自己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只能硬着头皮上了“那个……先生,要不我也一起去书房吧?”
封凛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冷声说道“成林,现在去书房等我,你放心,你已经大了我不会打你的,去吧。”封成林只能低着头去了,心想着挨顿骂就挨顿骂吧,只要不把段哥哥送他的车没收就好。
此时客厅就剩下他们两个封先生也不再客气,拉着段悦白的耳朵就把人拽过来,薄红的耳垂都像是要被拽掉,段悦白疼的嘶嘶哈哈的往主人怀
里钻,连声求饶“我错了主人,真错了,饶了我吧!”
“少贫,和成林都吃醋,本来也没想打他给你们两个吓的,还合伙瞒着我,想过后果吗?”
段悦白此时落在封凛手里,自然是见人说人话“白白哪敢啊主人,我原本想着把人忽悠回来偷偷跟您交代的,我也不喜欢飙车,多危险啊。”他仰着小脸讨好的笑,封凛拿他没办法,明知道他再撒谎还是低头亲了他一下,段悦白继续问道“您既然不打他,我能一起进去吗?”
“他进去不打他,你就不一定了。”
“……您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了?”
封先生没答话,让段悦白回房间,走之前神秘的笑了,他只说没打却没有说不罚。
封凛走进书房的时候封成林特没自觉的坐在椅子上,看他进来才站起来,他心里默默记了一笔也没有出声,外甥被自家姐姐和姐夫惯的太过,之前只要是没涉及到原则问题他也不多加干涉,不过像飙车这种危险游戏在他这是绝对不可能允许,更何况今天的封成林还试图隐瞒,简直罪加一等,他心里给人量着刑,面上却丝毫不显,走到书桌后的宽大椅子上坐好,甚至还颇为温和的笑了笑。
封成林也跟着傻乐,还以为舅舅这是要放了他,他是很聪明也很机灵,那也是分对象的,十个他也不可能斗的过他舅舅。
封凛说道“成林,你也已经成年了,多余的道理我不说,今天就问你两个问题,一:是不是第一次飙车。二:以后改不改。你想好以后回答。”
“我……”封成林紧张的搓了搓裤缝,他当然不是第一次飙车,在国外的时候就总偷偷玩,反正他爸妈也不太管他,至于以后还玩不玩,答案当然是肯定的,这是他的兴趣爱好,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,当着舅舅的面他第一反应是撒谎,说实话就是找死,反正以后天高皇帝远他也管不着自己,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心虚,话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去。
封先生何等人物,光是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知道他再想什么,索性他现在也不想听答案,而且此时的封成林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是真话,他直接说道“不着急,你可以慢慢想,现在去对着墙面壁思过,军姿会吧?”
封成林诧异问道“舅舅?”
“有异议?”
“您不是说不打我吗?”
“我打你了?”
“这不还是罚吗?”
“封成林。”封先生语气愈加冷淡“这确实不算罚你,只是想让你醒醒脑子,罚还在后面呢。有意见吗?”
“没有……”眼看看自己舅舅的脸色已经逐渐阴翳,他哪还敢有意见,估计再说一句就不是罚而是打了,站军姿起码比像小孩子一样被打屁股强,他心里想着转身去面对着墙壁站了,刚开始姿势不够标准封先生就走过来一点点纠正他“肩膀挺止,头往后抬起来,手放在裤缝,脚跟并拢。”纠正完之后还亲自拿来了几张扑克牌夹在了他的双手与裤子中间,还有两腿之间,最后一张夹在了他的双唇,让他用嘴唇叼着,杜绝了他说话的可能性。
“掉下来一张,加十分钟,目前不计时,站到我觉得满意为止。”
封成林简直想死,他没想过有一天舅舅竟然会这么治他,说出去也不过是我舅舅罚我站了一会军姿,听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,可各中辛苦和艰难只有他自己清楚,军姿怎么那么累人啊,他自己心里数着数,数不到两百就感觉腰酸背痛了,他以前其实没站过军姿,他从小在国外念书,没参加过军训,不过也在电视上看见过,没想到真正实施起来为什么这么困难,他刚开始只是不习惯,毕竟他还年轻活波爱动,一刻不时闲,等过了二十分钟之后就不是不习惯而是真难受了,他站的感觉自己大腿都在哆嗦,浑身无一处不疼,无一处能动作,像是活生生的被装在了框里,他身上的汗一点点打湿了衣服,额头上的汗珠渗到伤口里,蛰得慌,手心也开始打滑,别的扑克牌保持的还算可以,就是夹在两条大腿的那张一点点滑落掉在了地上,他渴望他舅舅看到以后说一句话,因为他的角度是看不见身后的,只要让他能知道自己还需要站多久就好了。
可是封先生并没有理会他,而是坐在办公桌上处理文件,转眼都要四十分钟过去了,段悦白这期间来这门口晃悠了两趟都没敢敲门进来。
封成林感觉现在不止腿酸腰酸,连眼睛都酸,这种不知尽头的折磨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,他选择分开嘴唇让那张紧紧夹着的扑克牌落地,然后哆嗦着声音说道“舅舅…,我想好答案了,请问现在可以说吗?”
封先生听闻此言,抬头看了一眼封成林被汗湿透的背影,仅一眼,他就知道还不到时候于是说道“不着急,先站军姿。”
封成林难过的快要哭出声“舅舅!舅舅我知道错了,您饶了我吧,我快要站不住了,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飙车了,这是真话,求您了别让我站了。”别说飙车了,现在只要让他歇一会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。
“收声。”封先生迈步走过来又重新拿来一张扑克牌夹在他口中说道“掉下来一次十分钟,你
已经额外加了二十分钟,如果你觉得站不够随意。”
封成林有一瞬间真想着反正你也不计时,我就把他都扔了,可是到底还是不敢,多一分钟他都不想站,时间一个小时的时候房间里传来封成林的啜泣声,七十分钟他的小腿也开始颤抖,八十分钟之后他的头发全部湿透,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,从胳膊到大腿肌肉全在发抖。
这时候封先生抬头看了一眼才发话“原地坐下歇一会。”
封成林有一瞬间还觉得自己幻听了,不过下一瞬间觉得自己就算是幻听了也要坐下,他实在是太难受了,都没能弯腿,膝盖一动不敢动,等同于摔在地毯上的,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,刚要抬手揉眼睛就发现胳膊像折了一样抬不起来,这时候封先生就叫住他轻生呵斥“都是汗还揉,不卫生。”然后拿着湿巾走过来给他擦了擦脸,又为他擦了擦手指。
对于自己这个小外甥封先生其实格外疼爱,小的时候封成林也是他看着长大的,就冲封成林从小到大没怎么挨过打就知道封凛其实留了多少情,不过飙车这件事情他绝对不允许,这种那生命安全赌博的行为他更是不可能支持,更别提封成林今天还出了车祸,他看着就更生气了。
“舅舅,我认错我坦白,今天确实不是我第一次玩了,但是我以后肯定是不会再碰了,您能别跟我计较了吗?”封成林是真的被罚怕了,现在一抬手都哆嗦呢,舅舅是没打他,这还不如打他一顿呢,这直接要了他半条命。
“以后不碰了?”
“真的真的,没有比这个更真了。”封成林点头如捣蒜。
“行,那我就信你一回。”封先生神秘一笑“不过飙车的账算完了,你出车祸的事可还没算呢。”
“舅舅!!不带这样的!!”封成林如遭天打雷劈。
封先生不置可否,他要是信了封成林的鬼话那才是这些年都白活了,要罚就得罚到他以后听见飙车这两个字都浑身哆嗦才算。
封凛给了他时间休息,等人休息够了就把他人拉起来,然后把他小腿绑住,另一头拴在天花板的挂钩上,轻轻一拉动绳子把他单腿吊起来,拉到快一百八十度才绑好困定住。这还是之前为段悦白设计的,不过现在看来小奴隶还算听话,也就用不上了,给封成林用也挺好,效果更明显,小外甥直接疼哭了,抱着腿鬼哭狼嚎的,封凛嫌他吵,出门找段悦白去了,走之前告诉他“一条腿吊两个小时,我不嫌折腾的晚,给你留着宵夜,到时候了我再来给你换。”
封成林简直要疯,他就亲眼目送着舅舅推开门走了,留他自己在这吊着,他之前哪做过这种类似于瑜伽的动作,疼的死去活来,感觉大腿筋都要被撕裂了,一个人活生生的开叉一百八十度,这哪是人都做到的,封成林抱着腿一直不停歇的喊了一个多小时,哭的都要断气了,那惨叫声简直绕梁三尺,听的坐在沙发上的段悦白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毛骨悚然的,看着封先生更加害怕了,吃完饭都没敢去先生房间怕被牵连,自己腾腾腾跑回房间去了。
他也试图为自己的小伙伴求情,不过没等开口就被打回来了,封先生看着时间整两个小时才回到书房,这时候的封成林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性了,身上全是汗像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,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,嗓子也喊哑了,在地上的那只脚还时不时的痉挛两下,封凛也没在意,反正罚不坏这个小伤小痛对比以后飙车可能带来的伤不值一提,他直接把人这条腿放下来换了封成林另一条腿吊上去,这其中又是一阵哭闹,封成林学聪明了拽了封凛的袖子不让他走,声音格外虚弱“呜……饶了我吧…舅舅,我真的知道错了,再罚您就没外甥了,以后谁逗您开心啊?咳咳您…您是不是有了段哥哥就不疼我了?”
封凛拿来纸巾给他脸擦干净,弹了他额头一下“撒娇也不管用,到时间我就放你下来,好好想想自己以后还敢不敢飙车。”
“您现在提这两个字我都害怕。”
“……”
封先生满意的笑了,教育效果很显着,不用他自己提醒了都,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,就当巩固了。
这天简直是封成林的噩梦,能被他记下史册的那种,最后他一分不少的站了两个多小时,腿都要疼废掉了。然后又哆哆嗦嗦像个残废一样的补了二十分钟军姿,然后相当于爬着回的自己房间,养了一个多礼拜走路才不岔着腿,从此回家之后再也没敢去飙车,看着方向盘都有阴影了。
封成林心想:他舅舅还是之前的那个他舅舅。